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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客觀而言,每秒都是一樣長的,然而我們生活中,時間的彈性遠勝橡皮,總是慢慢的哭,急急的笑,最後回頭看時,總感覺只在一瞬之間。就算是在軍中這個哭笑不得的特殊環境下,我們依然秉持本性,堅強刻苦的發展出當兵相對論,在悲慘的環境中情緒起伏,讓日子忽快忽慢的過。

    然而,流速最快的日子好像過完了。

    禮拜一就要下部隊了,雖然抽到某處號稱爽籤,但還是有點忐忑,畢竟是從聽話變成說話,而這個說話的環境也不是很友善。

    在復興崗,雖然有很多值得頒獎的傻人傻事代表,天兵天將一籮筐,但整體上並不算太糟糕,再加上和鄰兵認識而熟識,互相吐槽之下更是有滋有味。從第一次收假不小心逾假十分鐘,到中期各種光碟公差不上課,到最後趕結訓影片,雖然比不上自治幹部的辛苦和投入,但也算是不太平凡的生活了。

    有次收假時間比較趕,在營區附近買了鍋貼,結果晚點名後又出公差搬桌子,直到睡前熄燈都沒時間吃。最後只能在一片漆黑的床上,隔著蚊帳,就著月光而食。那夜雨疏風驟,大寢的三個紗門交錯著被吹起再撞回,無調性的鼓響和冷冷的油香圍繞,我在其中,一邊勉強吃著被夜色染成黯藍的鍋貼,一邊忍不住想著這件事情未免也太荒謬。

    但軍中荒謬事多,久入鮑肆便不聞其臭,只覺理所當然。除了副局長光碟(詳見此)之外,後來又幫另一個學長做了光碟和影片。這個故事可就動人多了,妻子總共生了兩胎,丈夫卻因為救災和演訓,因此都沒有陪在老婆身旁,搞得幾乎要得產後憂鬱症。儘管丈夫自己選擇拚演訓,但總感覺是國軍欠了他什麼。因此我臨危受命,把嬰兒的身影製成影片,拿去慰問丈夫;又把丈夫的歉意和同袍的恭喜剪成另一部影片,拿去安慰妻子。

    一個禮拜多,兩部影片,再加上光碟封面、光碟盒設計及馬克杯,順帶一提還有中央走廊上正中間的海報。有一天甚至搞到我凌晨四點才睡,隔天一路補休到中午。幸虧成果不錯,夫妻看完影片都哭,也不枉長官往返取材,以及我一路和六年前的老爺級電腦合作,長時間而低效率的趕工。原本的生活是上課下課餅乾零食,規律而略顯煩悶,但結束公差回歸之後,卻感覺處處文章,呵欠抖腳這種事情也逐漸敢做了,為爛笑話起鬨更是必要,學生生涯的記憶再次強勢回歸,這次回到我從沒去過的高中男校,這所的教官很嚴。

    在出公差的日子中,我也認識了辦公室裡的許多長官,有時也會稍微聊天,吐槽一下長官的長官。然而長官是長官,我們只能無奈。於是當兵當久了,便變得被動,不會去把事情做到好,只而是盡力滿足長官的要求,得過且過。

    也是有一些好玩的事情發生,比如說羽球比賽,我們一路過關斬將拿到亞軍;籃球比賽逆轉勝逆轉敗都體會了,最終第四名;體能測驗怒做六十下伏地挺身和仰臥起坐;藝工隊縮編成十餘人的小單位,來這邊表演一個晚上,其中一個是盧學叡等等。其中比較大的事情,就是結訓光碟了。

    這次九人成組的結訓光碟,我也忝為領頭羊之一,我們耗費了數百人力小時取景發想和拍攝,又幾乎把威力導演和老爺電腦的全部潛能都用上了,才剪出最後的成品(見注一)。而政什麼中心的電腦即將換新,我這一部也許是老爺電腦的告別作吧。我把影片剪完時想到這一點,便拍了拍電腦,也算是有跟它告別。

    而在成功嶺大發威的「五絕」,到此更是變本加厲,模式依舊,各顯神通。據說有兩名新武林新星「衰臉」和「哭鬼」,據說一名擅長於各種不合時宜之處提出各種不合時宜之內容;另一名擅長以崩潰及眼淚換取空間,搞到長官不敢管他。然而這些都僅是北武林的傳說人物,我身在神州之南,對這些新角色的實際狀況了解就比較淺薄了。

    再怎麼說,抽籤後大家還是都到不同的地方去了,單位有的操有的飄,長官有的好有的起笑,人生一句難說。而我們這群人也不會再有共同的經驗了,只能互相描述現實的慘狀或盛況,遙想當年受訓的回憶。

    

    寫到此,已是興味索然,隊長輔導長排長的口頭禪,都已經成為過去式,天兵天將的奇形怪狀也不會再見。我們這一班、這一寢,又有何時會再聚?

 

    注一:

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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